06、

Riot还是没有吃掉那个给Carlton打电话的男人，但有从澳洲空运来的各式海鲜，以及最为鲜嫩的各种生肉作为替代，外星首领也没有什么意见。Riot对吃人没什么执念，任何能够供给能量的东西对他来说都是很好的食物，从泗务到旧金山，那么多美味的肉食无知无觉地在他眼前乱晃，Riot倒也没怎么下过手。不过，有选择的话，共生体更偏爱新鲜的、具有生命力的、肉质饱满而坚实的活物。

Carlton却是素食主义者。

Riot看过Carlton的记忆，他还有一个采访谈到这个问题，Carlton用一种略带咏叹般的语调解释道：“《圣经·旧约·创世纪》中第九章三节四中说过：‘凡活着的动物都可以作你们的食物，这一切我都赐给你们如同菜蔬一样。唯独肉带着血，那就是他的生命，你们不可吃！’”人类笑得温和有礼，语气虔诚得像个真正的教徒。

Carlton是不是教徒，Riot持保留意见，外星领主知道人类精英肯定是个善于说谎的人，不过在Riot面前却无法掩饰，宿主的思维只能向外星首领毫无保留地敞开。

Riot懒懒地翻过人类脑海中留存的光影，大脑是人类神经系统最高级的部分，而人类对它的开发不足百分之十，无意识记留存在潜意识海里，那是些或许Carlton本人都遗忘了的内容。

实验室的白炽灯明晃晃的亮着，埋心于此的Carlton几乎无法分辨昼夜，研究院动物性实验的进展很顺利，作为主力的Carlton受到了嘉奖，但他却满心焦躁，因为Carlton申请的临床试验一直没有得到批准，而留给他的时间却越来越少。

当Carlton成功拿到被试体名单的时候，经风的银杏叶已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，层叠的金黄色像是天边遍染的暮光。

他的母亲没有撑过那个寒冷的冬天。

屋外草坪上覆了层厚厚的雪，洁白掩埋了枯败。Carlton拂了一下黑大衣，细小的冰霜在他的脚边跌得粉碎。年轻的人类呼吸着冰凉的空气，感受到一股凉意窜进鼻腔，它漫入肺里，顺着温热的血液在四肢百骸里绕了一圈，化为一口呵出的白雾。

Carlton没有时间耽误，他把一切心力都投入研究。

再后来，Carlton拿着文件默然不语，他的临床试验出现了问题，3号实验体产生了不正常的生理反应，被试体的免疫系统出现了问题，累及小动脉、静脉及毛细血管，这导致被试的周身出现了坏死性溃疡、皮肤糜烂。

“没有关系，这只是些轻微的不良反应，我们用一些有抗炎和免疫抑制双重作用的嘌呤类似药就行了。”Carlton微笑着按下了不赞同的声音，他对另外几个实验体减少了用药剂量，改良了方式，但一些被试体在之后的实验中，依然出现了严重的排异反应。

过了不久，有几个同僚向Carlton提出抗议，Carlton安静地盯着领头的科学家看了一会儿，突然说道：“你记得Lily吗，上次我们去医院看望的那个女孩儿……只要再进一步，也许就能治愈他们了……Lily和你的女儿差不多大吧？”

做慈善的时候，Carlton也曾带着团队去医院看望过那些生病的孩子，他们只能接受保守治疗，枯瘦的小手像是历霜的植株，不论年龄、性别，他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对生的渴望，研究员们沉默了。

最终的结果相当不错，团队自然大肆庆祝，人们也忘记了有几十个浑身溃烂，呼吸衰竭而死的实验体。只有Carlton将他们的名字和死因，一个一个、一行一行地从落满灰尘的卷宗转录进自己的日记里。Carlton看过那些红红白白、破破烂烂的尸体，它们像是一团团被细心打碎搅拌好的汉堡肉，在被推进火化室后，才得以烹饪完成，人们将之承装起来，慷慨地送给贪婪吞噬一切的大地享用——Lily也在土地的腹中，Carlton还是慢了一步。

Carlton继续研发基因疗法及其产物，推广让一些人得到治愈，一些则不然，毕竟人类基因的奥秘却仍然有很大一部分埋藏在自然之下，Carlton无法停止他的步调。每年风雪都帮忙掩埋了血腥和残骸，Carlton的日记也越来越厚。

Carlton再也吃不下肉食了。

地球上的病症无法对共生体造成伤害，所以在他看来只是些被提前处理过的食物，他还有点儿可惜新鲜的人体被研究员们扔弃，真是浪费。

这一段时间Carlton足不出户，他并不在意听证会，但也认真研读着邮递过来的资料，精英人士知道到时候自己要怎么做，无非是卸任、道歉、赔偿之类的老一套，生命基金会首席执行官甚至可以猜测出他会有的下场。Carlton能够命令保安队在闹市区使用无人机进行轰炸，自然清楚如何利用他背后的波流潜伏的权利斗争，那么多的人情他还攥在手里，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刑囚的。Carlton兴致缺缺，手指拈着文件翻过一页。

Riot在Carlton的识海里沉浮，他伸展着自己去触摸和感知人类的思维信息流。他的人类依然安静地坐在书桌上，刚刚在Carlton脑子里看完一期“美食节目”的Riot，更感觉他的人类周身散发着一股儿香甜的味道，于是他开口道：「我饿了。」

低沉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了起来，Carlton闻言停住了动作，他下意识地看了一下台钟，下午四点，离晚餐还差一段时间，人类脑袋里闪过这个念头之后没有任何迟疑，他站了起来，轻车熟路地走到他们的厨房里。

打开冰箱是琳琅满目的海鲜和生肉，他们被人类分门别类地放好，如果不是现在的Carlton需要低调，他或许还会为Riot弄来一些不被允许的“肉食”——和某个心理医生的爱好一样。

「牛排。」

Riot嫌弃过人类用餐时的礼节，他有时会指使Carlton自主进食，外星领主喜欢感受人类手指接触弹性的肉感，以及牙齿咬合造成本能的畅快。Carlton在Riot的要求下放弃了使用工具，只要Riot有需求，衣冠楚楚的精英人士就转变为茹毛饮血的原始人。他将袖子挽到手肘，洗了手，坐在餐桌旁。一大块盛在盘子里的霜降牛肉被Carlton取出，色泽美丽的肉块因为温差而萦绕雾气，Riot没有凝结出自己的面孔，也没有渗透包裹住Carlton，所以人类直接从盘子里拿起肉块送到嘴边，他张口撕咬，活像是某种饥饿到极致的食肉动物。

新鲜牛肉的口感柔嫩，泛着一层脂肪甜美的油光，人类的牙刃切断富有韧性的白筋，咬合处丰沛的汁水从紧实的肌理内部渗出来，顺着Carlton的指缝流淌。人类喉头滚动，囫囵地咽下冰凉的血肉，铁锈或者铜腥味的血水沾湿了人类的嘴唇，显得Carlton的唇瓣更加鲜红。Riot感觉到Carlton勉强忍下的颤抖和生理性的反胃，人类的脑袋里全是想吐的念头，但他仍然一口一口将Riot需要的食物吞进胃里。那块牛肉很大，以Carlton的食量来看根本装不下它，但只要Riot不叫停，人类会一直一直吃下去，如同犯了暴食之罪——每一次都是如此。

Riot感觉到一种触动，不仅是进食的饱足，还有另外的难言的愉悦感。于是他围绕着人类的腹腔，抚动撑起来的胃部，能量的吸收转化显然让Carlton饱胀的胃舒服多了，他刚有打算道谢的想法，Riot就从他抓着肉食的手边涌动凝结出头部，外星领主将剩余的肉块和Carlton的手一起吞入口中，尖利的牙在人类皮肤上刮出几道血痕。

Carlton吓了一跳，人类绷紧了肩膀，眼睛因为惊慌而不自觉地睁大，他本能地想要收回手，却又硬生生地忍住，他的手被Riot齐腕吞了进去，手指陷在共生体似乎是喉咙的部分，黏腻的湿滑感包裹着人类的手掌。

人类的手指僵直不已，握着的肉块被共生体所消融，Riot滑动的长舌意犹未尽地舔着Carlton每一根手指，舌面上的肉刺磨蹭出怪异的瘙痒，尖细的舌尖绕着指纹打圈，甚至连他指缝间残存的血沫也不放过。

「Carlton。」

Carlton茫然地应了一声，就感觉他的手被Riot吐了出来，人类微微放松肩膀，他下意识摸了摸失而复得的手，开口问道：“你是不是还饿……”他没说完这一句，就被一股巨力举起，外星首领将香甜的人类按在了实木餐桌上，桌上的餐具被一根触须稀里哗啦地扫了一地。

他的腹部渗透出了更多的金属色流体，外星首领强壮巨大的身体出现在仰躺着的Carlton眼前，人类心神慌乱，在共生体君主刀锋一般的手指割断撕开他的衣裤时，发出微弱的惊叫。

身上布料在触肢的动作中分解为碎布扔在地上，人类从Riot利齿间探出的长舌中窥见了一丝端倪，Carlton的身躯像是摆在餐盘里的肉一般呈在外星领主的面前，食物链的下位者本能地发着抖。

Riot的手爪按在Carlton柔软的腹部，变得圆钝的爪尖绕着男人小巧的肚脐画着暧昧的圆圈，他看到Carlton脑子里血腥的场景，肌肉撕裂、内脏凌乱，美味的血流源源不断地满溢从蜜色的肉体中出来，这几乎像是个危险的怂恿。

人类感觉腹部的按压越来越重，Riot尖利的指爪刺破了皮肤，渗出一丝血珠，疼痛感变得明显起来了，Carlton的心脏飞速的跳动，人类压抑着与生俱来的战或逃机制，勉强在Riot的掌下保持安静，他虚弱地开口道：“拜托……”

Riot白色的狭长眼部看了过去，他的人类凌乱不堪的思绪翻飞着恐惧和疼痛的讯号，苍白的脸色衬得他嘴唇刚刚沾上的肉汁血迹更加鲜艳了。Carlton微微闭上眼睛，心中竟还带着一丝莫名的、尘埃落定般的释然：“……就、请快点……”如果能避免疼痛，就更好了。

Riot听到了人类的心声，他的小玩具祈求外星首领要吃他的话可以先咬掉头，如果生吃的话，他可能产生一些尖锐的、无法抑制的噪音——真是个甜蜜贴心的零嘴儿。

外星首领凑近了他，将Carlton唇角和下巴沾着的肉汁舔舐干净，而后可怖的长舌遍舔过人类的脸颊，柔韧舌尖掠过人类左边眉毛上散落的小小的痣，又滑过人类下意识闭紧的颤抖眼睫。Carlton长长的睫毛沾染着湿滑的涎水，像Riot吞吃过的一条海鱼的胸鳍。

“别怕，”更多的金属色流体覆盖上了人类颤抖的身躯，Riot用沾着血迹的爪尖摸了摸Carlton泛红的眼角，带出一道红痕，外星首领低声说道，“别怕，Carlton。”

——TBC——
本来这章就该餐桌play，下章公共play，结果一时没刹住……
其实还挺想看卡总为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XD~看了里兹小时候的照片，脑补了一下感觉肝都颤了，明明小小的卡肯定也是个小甜心~

如果有想看就留个评论回复吧~
对了，最近做了个暴卡的MV，小伙伴可以来投喂弹幕哦~